第41章 第41章你喊魔尊什么?冥冥??……
“哦?”血冥被关键词触发了,他看向一旁,正好对视上用期待眼神盯着自己的乖乖,他眨了眨眼,便还是答应了暂缓战斗的提议,跟着青鹏巡游仙府,登上了峰顶。
仙境的景色果然大不一样。
云宛白被血冥抱在怀中,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不由得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人间虽美,但尚且都在意料之中。可仙界就像是天地自然格外偏心的作品,不仅美到令人失语,数量更是多的让人应接不暇。
难怪对人间美景的最高完美就是“宛若仙境”,真的很漂亮啊。
日出东方,霞光绽放。
云海蒸腾,白鹤展翅。
一切都静下来了,飘落的花瓣缓缓揉过了时光,天地感悟都藏于这片大地上,随着风声轻轻低吟。
莫大的感动充斥心间,云宛白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仙界。
万物众生趋之若鹜的仙界。
此刻云宛白只恨自己自从毕业之后就把所有的文学诗词都还给了老师,看到如此景色,她除了“哇~”之后完全想不到更好的感叹词。
难怪大家都想成仙,住在这样的环境中,想不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女都难。
就连她都不免升腾起了一种“我定能胜天”的豪情壮志。
当然了,眼前的一切也非常符合云宛白对仙界的刻板印象,不仅所有的好东西都在仙界,仙人也喜欢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抢到仙界来,再用美好粉饰一切太平。
仙人们大多都是颜控,也更懂得如何利用颜值和气质来包装自己。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小说影视剧中的常胜将军呢?懂得包装的资本家怎么样都不会混的太差。
而魔界就输在太实诚,没人家会装。
云宛白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疯狂输出着自己的感想,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
不过仙境看多了之后,她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自己生活在了一个虚幻世界的荒谬感。
就像是……眼前这个仙境是被特意包装出来的?
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是看冥冥和青鹏仙人打架吧。
逛完之后不过一个时辰,距离午膳还太早,这会儿青鹏但想拖延也没理由了。
垂头丧气地备好法宝,青鹏站在血冥面前,冲他行了仙礼。
“魔尊,请。”
“请。”
挑战开始了。
云宛白和神鹿在一处山峰顶默默观战,而血冥正和青鹏在空中打的难舍难分。
有了多个法宝的支持,再加上青鹏被多次痛打后激起了愤怒,养伤期间发愤图强地复盘总结,之前吃过亏的短板他尽可能都会去弥补,因此进步的非常快。
他的进步很快就在战斗中体现了出来,开战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都还活蹦乱跳。
血冥打得很痛快也很满意,他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战局。
再加上他也有意测试青鹏的潜能和极限,于是自己出的一招一式毫无规律又令人格外恼火,逼的青鹏不敢松懈,多次被戏耍后更是愤怒反击。
血冥打得更开心了。
云宛白微微仰起头,仔细盯着他们的战斗细节根本舍不得眨眼。今天她总算见到了除“手撕敌人”之外冥冥的另一面。
不愧是三界最强战力之一,这大开大合的招式配上束身的魔甲,将血冥精壮的身形勾勒到了极致,一招一式尽显魔尊的霸气诡谲。
当他打起架来,一贯温柔的神情也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冷漠,残暴,勾起的嘴角嗜血而又孤傲。
再配上那一头飘扬的黑发,反派男二的含金量正在疯狂上升。
还有他手中幻化的比山峰还要巨大的黑镰黑刃,一挥而下,云海自断,黑光电闪之间,云宛白完全体会到了强者压境的颤栗感。
那无声的威压令她骨头震颤,内心无端升腾出了一股绝望:打不赢,这怎么能打?
即便是在安全的区域内围观,云宛白也必须抱元守一护住心脉,要不然自己的妖丹都快被冥冥打架时外溢的威压给逼出体外了。
可越是恐惧,她对变强的渴望就越强烈。
眼前绝对算得上几千万特效的画面令她狂热痴迷,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云宛白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对修炼变强产生了一种极致的向往。
除了对强者的钦佩和崇拜,她更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血冥这般能够翻天覆地的风云人物。
激烈的打斗场面倒映在云宛白澄蓝色的碧眸中,她大受震撼,甚至逐渐被这场战争所感染,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一起打一架。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喊出一些什么才能够发泄内心的兴奋了。
“嗷嗷嗷!太帅啦!!”
“揍他!劈他!”
“好强啊嗷嗷嗷再凶一点!!!”
她激动的不能自已,在山顶处撕心裂肺地嚎叫道。
一旁全程直盯紧张兮兮的护住狂魔神鹿:“???”
无耻小豹。
你很聒噪。
神鹿重重地嗤了一声,但下一秒也跟着在山峰上扯着嗓子哟哟了起来,大意是:
主人当心!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要是受伤了就别逞强!
神鹿对自己的关心青鹏完全听不到,打到现在,青鹏说实话还是有点懵的,他对自己的游刃有余感到不可置信。
要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跟魔尊交手过这么长的时间,往往是自己还没来得及挥出一拳就已经被压着打,打到吐血还不让自己投降为止。
但即便是非人的折磨,最多半个时辰也就结束了。
可是今天,这都打了近两个时辰都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虽然称不上了解魔尊,但以他(被)打过几次的经验,青鹏知道魔尊是一个很注重实际的人,拳拳到肉是基本操作。
然而今天花里胡哨的场面搞这么大,结果打到自己身上居然一点都不疼,这怎么可能?
青鹏并没有怀疑魔尊的实力是不是下降了,也没有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的努力导致了实力飞速进步。
他只觉得魔尊在故意放水,怕是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他一边怀疑一边在等,但等到怀疑仙生了都没等到下文。
VIP观众云宛白看的过瘾极了,很是卖力地在山峰吆喝,一直嚎到嗓子都哑了。
她的捧场让血冥很是受用,不知不觉就打到了现在。或许,他的本意就是让乖乖好好看看“父亲”伟岸的身姿。
不过血冥也知道,再这么打下去,在暗处监视的仙界势力怕是就要起疑了,他决定就此收尾。
为了在乖乖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他并没有用残忍的方式折磨青鹏直至结束。
不过为了迷惑暗处蹲守的那些人,他还是得维持“残暴无常”的刻板形象,像玩腻了一样随手一掌将青鹏打飞,重重落地后吐了一大滩血,就此背手落地完美离场。
这一掌看着吓人,实际上把青鹏之前所有暗伤的淤血都打出来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云宛白看懂了,青鹏吐懂了,唯有不明真相的神鹿心痛地冲过来依偎着主人,哟哟哟疯狂咒骂血冥。
血冥听不懂,他又无所谓,但云宛白全部都能听懂,内心不由得为鹿兄丰富的词库赞叹鼓掌,赶紧记了下来。
万一哪天要用妖语跟人对骂,到时候就能用得上。
好在神鹿忠诚护主的表现,为迷惑幕后之人正式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云宛白高兴得跑到了血冥的身上,再一次给满情绪价值:
“冥冥你太强了,我也要像你一样强,不对,要比你强!”
云宛白挺胸抬头很有冲劲,血冥勾唇揉了揉它的脑袋,一秒化开了方才战斗时残留的冷酷。
“好,你一定会比我强,以后可就要靠你来保护我了。”老父亲欣慰。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两位当事人不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什么问题,他们日常的相处风格就是这样。
可这听在大家的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惊天大雷!
尤其是嘴角血迹还没干的青鹏,他人都傻了。
天呐,居然叫魔尊血冥……冥冥?!?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恶心巴拉让人听的想浑身搓鸡皮疙瘩的称呼啊我的天啊!!!
青鹏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将目光飘向血冥,结果他发现,血冥对这个称呼不仅适应良好,似乎还很享受其中。
这副温柔的要滴出水的表情是想怎样啊,刚才还不是一副要打死我的凶狠模样吗?
突然,青鹏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仙躯一震。
救命救命!
该不会他养的这头豹子,以后是要成为他的……嘶,可怕的想法,快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第42章 第42章或许,你认识青云吗?
云宛白忽然觉得有一道灼热
投向了自己,简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刺挠的像要被烧穿一个洞来。
她扭头,正好对上了青鹏震惊中充满了不解,茫然中透露着清澈,怀疑质疑又转化为了恍然的复杂表情,堪比史诗级北影教科书。
“???”
仙人这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他了?
“嗷呜?”云宛白冲他嗷了一声表示关心。
“无事,无事。”青鹏微笑着摆手,慈祥而又优雅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原来魔尊……他……哎……都不容易……我祝福你们。
而他此刻的气势,从手下败将的颓然变为了理解怜爱的路人粉。
撑着神鹿的角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又冲云宛白虚弱一笑,怪瘆人的。
云宛白抖了一抖,默默把头扭了回去。
肯定是臭冥冥下手太重了,看把人家青鹏打的,人都变得怪怪的了。
云宛白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扭过头之后,青鹏更加变本加厉地来回扫视她和血冥,还和神鹿对上了眼神,两人在角落无声点头交流。
血冥当然知道他们在震惊些什么,无非就是乖乖对他亲昵的称呼而已。
只是,作为一界之主,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会怎么想。
向来只有别人适应他的份儿,从来都没有他为别人看法而妥协的先例。
即便他过于宠溺乖乖,允许乖乖这么叫他名字,那又如何?
我看谁敢有意见。
很快,观看完战局之后的幕后之人已悄然退下,顺便还得到了来自前线的最新消息:魔尊血冥对他的爱宠冰棘豹宠溺无度!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无论是血冥还是青鹏,都敏锐察觉到了某种监视的消失,这才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给,吃了吧。”血冥熟稔地把一枚丹药丢了过去。
“谢了。”青鹏从容接过,仰头吞下,完全没有最开始客气疏离又带点讨好的模样。
吃了之后,他苍白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嘴唇已经开始有了点血色。
云宛白:“???”
你们仙人都是变脸大师吗?
见乖乖满头问号,血冥戳了戳她的脑袋:“觉得奇怪?”
“嗷。”
“还是我来解释吧。”青鹏刚喝完一口水,把水壶重新挂回到了神鹿的角上。
不知是丹药苦还是他心里苦,总之青鹏笑得有些勉强:
“其实魔尊和我都知道,这一切都因那些上仙而起。”
“实不相瞒,自我得到成仙之后一直在外逍遥,好好当我的快活散仙。”
“结果某一天我就突然被抓来当挑战魔尊的壮丁,不允许我私自离开,每回挑战用坏的还都是我自己的宝贝,对我只有利用没有关怀,我心中是很不舒坦的。”
上头另送给他的法宝根本不算,那都是给魔尊练手的消耗品,在他手里根本存活不了几天。
“我对仙界没什么归属,对魔界亦如是,我只想带着神鹿遨游在这天地之间。”
“魔尊看出了我的不战之心,便在一次对战过后,趁监视之人离去的机会同我谈了谈心。”
听到这里,云宛白惊讶地看了一眼冥冥,没想到他居然还兼着知心大哥的角色,完全没看出来呀。
“为了不让幕后之人看出一眼,我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只是魔尊暗地里收了手,因此我的有些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云宛白歪头:“那你们,是有达成了什么共识吗?”
“没有。”
“……”
真是听君一席话,全都是废话。
不过云宛白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青鹏和血冥的关系还算不错。
想想也是,毕竟之前好像有个倒霉蛋给冥冥发了好几次挑战,但冥冥根本想不起这号人。
嘶,完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管他。
“那我有一个问题,”云宛白举起爪子申请提问,“我想问问您和青云,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憋在她心里很久了,青云青鹏都姓青,还都来自仙界,性格好像也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很难不联想到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亲缘关系在。
“谁?”青鹏皱眉思索,“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他在仙界长大,是一只赤顶鹤,如今身在魔界,是我的一位朋友。”
“鹤吗?”青鹏挠了挠头,“我应该不认识吧。”
只不过他很早之前好像见过一位少年,他的名字和青云这两个字挺相似的。
但具体叫什么来着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从前他爱游历天下,见过的人少说也有几千几万,哪能每个都记得住。
名字相似应该就只是巧合。
这回他头摇的就果断多了:“我不认识。”
“好吧,可惜啦。”云宛白点头道谢,并不在意结果,她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不过就算不认识也没关系,等以后哪天有机会,自己可以让冥冥带上那只蠢鸟一起过来。
青云这家伙和青鹏脾气这么像,他们俩一定会一见如故的。
就是不知道青云还像不像以前那样抗拒踏入仙界半步了。
仙界还是有清流在的,就是可能混的会比较惨一些。
不知不觉,在仙界的三日时光已悄然截止,血冥带着云宛白回到了魔界。
仙界虽好,但还是自家的豹窝更香。
一个起飞扑腾到了魔榻上,云宛白深深地把脸埋到了被子里猛吸一口,最后发出了长长的喟叹声,整个人呈大字形瘫软在了床上。
旅行的时候还不觉得,结果刚一回来骨头就散架了,真累啊。
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儿,结果眼睛一闭上就浅浅打了个小盹,直到小腿一蹬浑身一颤,云宛白忽地从梦中惊醒。
糟糕!她忘了把仙界带回来的特产第一时间带给宿庚爷爷还有妖使哥哥们了!
“没事,再睡会儿吧。”
脑袋上出现了熟悉的抚摸感,再一次令人昏昏欲睡了起来。血冥靠在床榻侧边,正拿着一本书翻看。
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很令人安心:“放心,我知道你想把礼物亲手送给他们,所以我没派魔使直接送去,而是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备好了。”
“我派人问过,宿庚他们现在还在外面出任务,要两个时辰之后才结束,结束之后我会派人把他们接来魔殿。”
“所以,你还能再睡两个时辰,到时候就和宿庚他们一起用晚膳。”
靠谱的人说靠谱的话,果真叫人放心。
云宛白满意地重新阖上了眼睛,放心大胆地继续做梦去了。
……
享受完了亲子休闲时光之后,云宛白立马收心,趁热打铁地加紧修炼。
当时她在看了冥冥和青鹏的对战之后,心中受到了很大的启发。
再加上第二三天和冥冥在仙界到处漫步时,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来自仙界的暗探,时不时冒出来恶心一下他们。
那时候冥冥就告诉她要如何随机应变,怎么样把自己学过的秘籍功法效果最大化。
有了他的亲自指点和大量的实操练习,云宛白对于很多保命或者是潜伏的技巧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哗啦啦冒出了不少灵感。
她的直觉告诉她,要是能把这三天以来的经历和灵感全部吃透,她的实力绝对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所以,云宛白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闭关修炼,在极地冰原的山洞中打坐明悟,将近日所有的领悟细细拆分,消化吸收为自己的理解。
不怪云宛白有些急燥,这天下已经越来越不太平了。
在仙界游玩的时候,她就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感。
还有好几道明显的杀意直冲他们而来可却迟迟不肯现身,就在阴暗的角落里蛰伏着。她能闻出那些人的成分很是复杂,不单单只是仙人,或许还有之前被吞并的两界逆党。
云宛白不免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若是这些人被仙界收拢,必然会给仙界增加砝码,小说最后的仙魔大战可就悬了。
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她只希望有朝一日大战在即,自己能成为在前方冲锋陷阵的一员大将,为魔界出力。
这个念头她重复了无数遍,并且一直为此而努力着。
不知不觉中,云宛白对这个世界的认同感逐渐加深,与魔界之间的感情越变得越来越深厚。如果给她一个能穿回现代生活的机会,放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
开,但现在,答案可就不好说了。
总之,她要变强。
————
白猫陶灿灿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手中的势力全部停摆,还有几支埋的很深的底牌也被翻出来一网打尽,导致她现在格外被动。
其实,她已经预感到最近的不太平跟某个人有关,只是她迟迟不敢去确认,也不敢去相信。
恰巧这时候,与她暧昧到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冥界旧皇子也向她发出了提醒,还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没错,这位皇子已经知道了和神思渺的竞争关系,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留在灿灿身边不离不弃。结果现在,不用他出手,神思渺率先击溃了灿灿的心,这简直是和灿灿双宿双飞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哦对,还有那只摇尾乞怜的狼狗杂种,再把它给解决了,灿灿就归我一人了。
对于皇子私奔的提议,陶灿灿很是犹豫。
如果赌对了,一切都好说,但要是没赌对,她在仙界的根基可就毁于一旦了。
况且神思渺他……他从前对我真的很好。
陶灿灿眼神一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当时穿越过来的她毫无安全感,也是因为神思渺耐心到极致的安抚陪伴,她才慢慢在异世界站稳了脚跟。
回忆终究抵不过现实,陶灿灿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打算先回一趟赤凌峰带点法宝再离开。
她翻的很认真,什么仙器丹药通通带走绝不浪费,既然决心要走,也就不必再留什么脸面了。
神思渺很少回赤凌峰,但每回回来时,他都会特意施法让赤凌峰峰顶的那棵巨大柳树,抽出一根开满花朵的枝条随风摇晃,风景甚美。
柳树的位置很醒目,只要陶灿灿在殿内就都能看得到。
她抬头看了一眼柳枝,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无端有些惆怅。
柳树还是那棵柳树,但树下的人却……
不想这些了,趁神思渺还没回来,陶灿灿继续收拾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神思渺就站在她的身后。
忽的,空气中传来了一道幽幽地叹息:“你要去哪儿?”
陶灿灿瞳孔一缩,手上的动作猛地凝滞,瞬间冒出了冷汗。
第43章 第43章她知道他知道的事是什么……
不用回头,陶灿灿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你……回来了。”她艰难地说道,心中的恐慌感像一个巨大的空洞将她吞噬,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了吗?”神思渺浅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陌生女子的背影,“啊,原来这就是你的人形。”
为了方便收拾行李,陶灿灿特意从猫身换为了人形,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秘密会突然暴露。
神思渺的言语同往常一样温柔,可陶灿灿分明感受到剜人一般冰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移。
明明天气如此晴朗,可她却浑身冒着寒意。
“没想到你都会化形了,可作为你的主人,我却一无所知。你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呢?”
神思渺的语气有些怅然遗憾,还带着些迷人的落寞。
但凡换一种情形,陶灿灿都能继续演戏说瞎话。
可现在,自己除了口吐人言之外早已能幻化人形的事被他知道了,自己回来翻找宝贝带走的事也被他发现了。
她现在,根本逃不掉。
陶灿灿仍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小便宜回来一趟。
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形还是发生了。
“怎么不说话,灿灿。”
神思渺向她越走越近,脚步声重重踩在了她的心上,令她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甚至不敢回应神思渺,她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仙君宗主,在发现可能被最亲近的人欺骗背叛后到底会怎么样。
是会愤怒地斥责她,教训她?
还是……会杀了她?
“啊!!”
陶灿灿的肩膀忽然被用力抓住,以至于她忍不住尖锐地放声大叫,浑身颤抖。
神思渺喉间轻溢笑声,似乎越发的开心:“陶灿灿,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挺好听的。”
无视了陶灿灿的害怕和恐惧,神思渺话语轻柔,可两手扣住她肩膀的力道却很大,不让她瘫软在地。
现在他和她的距离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思渺……”陶灿灿真的害怕了。
命悬一线的感觉真的很不美妙。
“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陶灿灿都带了点哭腔,近乎哀求地说道。
神思渺故意慢慢将脸凑到她的耳边,故作疑惑:“我没有在吓你啊,对了,你就只打算带着这些东西走?”
“这哪里够用,你告诉我你还缺些什么,我通通拿来给你,如何?”
“我不走了……!!”
陶灿灿简直都快崩溃了,特别当她感觉到神思渺的右手已经慢慢从肩膀移到了她的脖子上。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从身上冒了出来,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拧断脖子。
陶灿灿是喜欢各色性格的男人不假,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的温柔正宫忽然变成了极其危险的病娇,尤其还以她的性命作为赌注。
慢慢将手掌收紧,握住这纤细的脖颈,神思渺扣着她拽向自己,眼神也随着这个动作骤然结冰。
两个人明明贴的那么近,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相互依偎的恋人,可他们的心却隔得那么远。
“我不在乎你想做什么,我也给了你足够的自由和纵容,但我说过,有一点你绝对不可以碰。”
神思渺的吐气喷在了陶灿灿的耳边,可她无心往旖旎的方向去想,强忍着崩溃把脖子缩紧。
“我只有血冥这一个朋友,你可以随意利用我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绝对不可以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
“没有?!”神思渺一声低吼,情绪忽地爆发,从背后扣住她的前颈往自己身上再次用力一拉,陶灿灿的背重重撞在了神思渺的胸膛上,被他环抱其中。
“灵魅是谁的人?”
“伏击冰棘豹的人受谁指使?”
“在青鹏仙府埋下暗桩又是谁的手笔?”
猛烈的发问让陶灿灿根本来不及狡辩,脸色一寸寸的愈发苍白。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什么样的性格我不清楚?”
“我知你奇异不凡,你也有着你心中的打算。”
“但作为主人我奉劝你一句:别太相信别人了,猫儿。”神思渺恢复了平静,声音中满含着叹息。
“你可以继续招惹你的那几个男人,也可以继续在我面前装乖巧。”
“但这赤凌峰,我不会让你离开,从今往后,你也再无法离开。”
神思渺悲悯地念出了一段繁杂的咒语,金光在空中猛然浮现,用力地刺在了陶灿灿的后脖颈上,痛得她当即栽倒在地,无声地哀嚎着。
这并不是仙咒,而是一段极其复杂且难度极高的神咒,以施咒之人的心头血为引,让另一人对自己保持忠诚。
一旦违逆了主人的命令,就将痛不欲生如坠地狱。
无论走到哪里,施咒者都能感应到被施咒者所在的位置,掌握着对方的生杀大权,是一条极为严苛古老的主仆契约。
神思渺本不欲对她施此咒,此咒一旦结成,永无取消的可能性,这将意味着她今后都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但,她的各种做法实在令人心寒。
望着猫儿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身影,从人形变为了兽身
不停扭曲着,神思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疼的眼神逐渐漠然。
“我给过你机会的。”他喃喃道。
……
赤凌峰的事暂且不提,血冥近日以来的睡眠质量又下降了。
他总是辗转反侧,又或者突然怔怔发呆,有时候又忽然叹气,搞的云宛白总是被他吵醒,满脸都是起床气的幽怨。
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又不说,气的云宛白直骂他更年期。
虽然不懂更年期是什么意思,但血冥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可是他有苦难言啊,难道他要和乖乖说“怎么你最近都没有幻化人形”吗?
根本说不出口啊。
而且自从上一次他见到乖乖变成人形之后距离至今,就再也没有第二次。
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连带着血冥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其实乖乖压根就没有化形。
为了解答这个疑问,血冥只能在半夜默默睁眼,等待着奇香的到来,这一熬就是好些天,人都憔悴了许多。
而结果也注定让他失望,乖乖一点化形的痕迹都没有。
哀怨地盯着云宛白,血冥又是一阵叹气。
按理说乖乖不化形反而更好,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还能再逃避一段时间,依然把她当小孩儿宠。
但化形到底是个不可逆的过程,现在乖乖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当父亲的怎么能不操心呢?
究竟是她气血凝滞,修炼上出了问题,还是化形期间是否有什么忌口,又或者需要吃什么来补一补。
他心里那叫一个焦急,有心想问但还是不敢问,只能一个人保守着这个秘密,颇为烦恼。
他现在倒恨不得觉得自己若是和乖乖同性就好了,问起话来不必那么避讳,还能够及时给她提供应有的助力,比如替她去问问其它妖族化形需准备什么。
若是一开始就说开了倒还好,或者乖乖她自己对化形也有察也不错,但现在偏偏处在一个不上不下尴尬的阶段,导致血冥只敢暗中试探,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有想过要么破罐子破摔,哪怕被讨厌,一切也都以乖乖的身体为重,他愿意承受被误解的代价。
可只要一深想,乖乖正是长大成人的阶段,若经过这件事后再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也再也不愿意见他,血冥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唉,这如何叫人不叹气?
对于血冥的反常表现,云宛白通通看在眼里,本来她还想通过自己的推测找到真相的,但想了半天都猜不出来,云宛白只好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她实在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终决定使用作弊外挂金手指,好好看一看血冥变化反常的原因。
正巧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意识空间了,她对金手指的依赖程度已经下降到了可控的范围内,戒瘾的训练颇有成效。
而且她只是想降低使用频率,并不代表她这一辈子都不使用外挂了。
既然有金手指干嘛不用,穿书福利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只要能学会控制欲望,不变成无脑用挂的傀儡就可以。
所以,云宛白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赶紧用金手指来弥补一下这段时间的信息差。
利用白天要修炼的完美借口,云宛白照常离开了魔殿,一个人跑去了极地冰原。
她的闭关山洞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好地点,云宛白兴奋地走了进去,把今天当成了一次放松心情的休闲活动日,还带上了各种瓜果零食,为沉浸式看小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工作。
云宛白是从后往前看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优先级最高,也最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随着时间线的推进,隐藏在暗处的各路牛鬼蛇神都忍不住冒出头,还有不少势力死灰复燃,都露出了他们想分一杯羹的野心。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反派,倒显得他们魔界是一股清流了。
云宛白啃了一口金丝蜜瓜感叹道,不禁为自己的阵营感到骄傲。
对了,今天这一尝试她才发现,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强,金手指也多了一个功能。
那就是她能将实体的食物带进空间里吃掉,不需要再来回切换现实与意识。
“哦豁,神思渺果然还是对白猫出手了么?(嚼嚼)”
“没想到他对血冥才是真爱,这么护犊子啊(嚼嚼)”
云宛白跟看八卦似的,大字型瘫在沙发上,一手吃瓜一手抓瓜子,巨大的书本悬浮在空中正在自动翻页中。
云宛白找回了摸鱼看小说的快乐,就算是倒着看也不影响她的阅读。
直到页数不停往前翻,文字停留在了“那一夜”。
“噗——!!!”
云宛白一口瓜全部喷了出来,两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她甚至跳下了沙发,脸都快贴在了书本上,哗啦啦飞速往前翻了好几页,这才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按顺序往下看。
字数篇幅终究是有限的。
她看完了。
天也塌了。
“靠……”
云宛白抱头,使劲回想当时是她是怎么和血冥说的。
【凭什么,我才不让你背着我偷偷享受好东西。】
【老父亲的心态嘛,我懂的。】
【不需要你去解决提前分床的问题,到时候你求我回来我还不回来呢。】
靠靠靠!
我怎么就说出这种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话了呢!
被自己蠢哭了的云宛白默默心碎,怎么办啊现在?
第44章 第44章坦白局,对齐一下颗粒度……
云宛白萎靡不振了。
她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但为什么当时偏偏就鬼迷心窍,把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呢。
云宛白头大了一圈,连带着自己带来的小零食都不香了,嚼了几口就全堆在一边怀疑豹生,把脸埋到大抱枕里面放声大叫。
她记得小说里还写了,血冥当时在看到她变成人形之后特别尴尬,已经很主动地想要跟她拉开距离,维持纯粹的“父女”关系。
毕竟人家单纯把她当一只宠物来看,完全没有要搞爱情线的意思。
当然了,云宛白也能看出血冥确实是一个够绅士的家伙,不仅没有看清过她的人形,还主动扭开头非礼勿视,又帮她用魔息遮挡身形,绝对称得上一句正人君子。
小说里就是这么描述他的,应该不会有假。
偏偏她个没眼见的,硬是不让人家避嫌,还用自己的一套诡辩让对方甘拜下风只好作罢。
这下好喽,轮到自己卡在不上不下的境地,尴尬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所以接下来,我是继续装不知情呢,还是莽一莽找他坦白呢?云宛白抓破脑袋都没想好了怎么办。
但该说不说,云宛白很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血冥,她可以完全相信他对自己的好不掺杂任何杂质。
但也正因为这一点,她莫名其妙有一种对不起老实人的愧疚感,也担心他们现在自然相处的感情发生变质。
本来自己就只是一只豹子,找血冥蹭床睡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可现在她已经会变成人形了,再继续睡一张床的话,别说血冥,连她自己都有点接受无能。
这不纯纯欺负纯情男的女流氓吗?
在极地冰原摆烂了好一阵,云宛白头一次有点不想回魔殿过夜。
她只想拿血冥当个金色大腿的好工具人看待,可现实偏偏要给她整这出。
万一血冥是一个纯粹的福瑞控呢,那我岂不是过快的OOC了。
但凡她能先一步知道自己可以化形,事态就不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和血冥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会过渡的更加丝滑。
只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血冥并不知道乖乖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乖乖半夜会化形的秘密。这句话确实拗口。
原本是他在躲着乖乖,尽可能的想要拉开距离,做个懂事的好爹爹。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乖乖在避嫌,一下子与他生分客气的许多。
尽管这就是血冥想要的结果,但当这样的情形真的发生了,他心中又是一阵怅惘失望,特别的不适应。
他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导致了乖乖发生了这样的改变,但他又不好多问。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之前乖乖就说过,等她哪天不想黏人的时候自然就会不黏,不必多问。
血冥会记得她的每一句话,也会尽量顺她心意进行。
既然不必问,那就还是憋着吧。
憋了两三天,血冥觉得自己尚且还能忍受,但过了一周,乖乖见到自己的时候都还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萎靡模样,他实在忍不住了。
关心一下女儿,也是当爹爹的应该要做的吧?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
当这位坚强的老父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腆着脸去问,云宛白有些为难,只道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我最近喜静,想自己呆着而已。”
喜静?
血冥一怔,她的意思是……是我不够静,影响到她了?
云宛白就是胡诌的,她压根没想过血冥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钻进牛角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僵持,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俩之间不对劲,但没人敢开口问。
宿庚有尝试过询问调解,但只得到了双方异口同声的“无事”。
那他还能说些什么?
得,你俩就继续僵着吧。
云宛白不是不想说,她有她自己的判断。
这些天为什么不找血冥同榻而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云宛白想赶紧搞清楚自己化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触发方式。
总不能每回都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且完全不可控吧?
那除了冥冥之外,根本没人会帮她收拾烂摊子。
云宛白本想自己一个人好好搞明白,可她试了好几次都毫无动静,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这可不叫闭门造车,她总得先能证明自己会化形之后再找人帮忙吧。
但尝试多次无果之后,她就有些烦躁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完全照搬当时化形的条件也许就能试出结果了。
当时是怎么化形的呢?
深夜、同榻、月光、血冥……总之这几个要素必不可少。
于是当晚,云宛白故作正常地回到了魔榻上盘卧而眠,态度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就好像她这几天的分床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在血冥疑惑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回瞪了一眼,意思是:看我干嘛?
好吧。血冥悻悻然。
不过,自她打算回来之后,本就不自在的氛围变的更奇怪了,双方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这天晚上。
血冥照常睁着眼睛打算熬夜。
前些天乖乖同他分床睡后,他的睡眠质量大不如前,几乎没有阖上眼睛过。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适,眼圈上淡淡的黑青被他用魔息刻意地遮盖了。
这是他自己的思量,他不想让乖乖感到任何的压力,他相信自己的适应能力,总会习惯的。
只是没想到,在他做好了从此下去独睡的准备之后,乖乖她又回来了,虽然心中不免高兴,但似乎一切努力就又回到了原地,他的适应进程也付之一炬。
眼下,感受到腿边熟悉的压力,听到她清浅平稳的呼吸,失眠多日的血冥忽地生起了几分困意。
是安心之后带来的困倦。
只不过,自己的几分困意与乖乖的化形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血冥调整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
云宛白也瞪大着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她知道自己总在半夜变身,现在所有的条件都已满足,而变身的时间也在一点点逼近,她不免紧张期待了起来。
虽然书中说她的化形一般都在她睡着之后才变,但知道了这些前提条件后,她又怎么能真的睡得着?
今晚我会化形吗?血冥会察觉吗?我化形之后是什么样子?化形要怎么控制?我能掌握它的触发条件吗?……
这么多的疑问从她脑袋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她怎么可能放下心来呼呼大睡?
除非她天生神经大条。
呼吸声暗藏着许多信息,睡没睡着完全可以从呼吸声中听出来,更不用说血冥本来就很了解云宛白。
窗外的月色被一阵阵的呼吸声吹成了绸缎,一改清冷,绵柔温和,像是盛夏夜的湖面,带着缠绵的暖意。
寂静中,有道声音打破了这场势均力敌的平衡。
“乖乖,睡着了吗?”纠结的血冥悄声问道。
云宛白听到了他的问话,犹豫了一会儿,她道:“……没呢。”
顿了顿:“怎么了?”
她有种预感,她可能猜到了冥冥这会儿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一事想问你。”血冥艰难开头之后就顺畅多了,趁机一鼓作气地问了下去。
他想明白了,再这么假装无事发生下去,对他来说是没有影响,可要是耽误了乖乖的成长,那就是他一个当父亲的失职。
即使她要怪他,那就怪吧。
“你说。”
云宛白爪爪收紧,有些紧张地动了动耳朵。
“前几日,我可能,”血冥尽能力让自己语气放缓,不要吓到乖乖,“目睹了你的化形。”
“啊?什么?我化形了?”
这三连疑问句略显浮夸,云宛白没演好,幸好本就心虚的观众血冥没看出来,反而还红了脸。
好在已是深夜,而且乖乖仍躺在他的腿侧,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他,血冥滚烫的面颊这才慢慢散去温度。
半晌后,血冥道:“嗯,你化形了。”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句,想表达他其实并没有看清她……不对,他看到了,只是那些被遮住……唉,也不对,越解释越乱。
然而云宛白并没在意这点:“化形之后我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额,”血冥被成功打岔,顺着她的思路回答,“我没看清。”
大抵是月色微凉,他忽地一激灵,为自己找补了一句:“但乖乖定然是漂亮的,最漂亮的。”
还好,求生欲一直在线。
“其实我也有话想告诉你,”云宛白说道,“这些天之所以避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是什么地方疼吗?”血冥一下子坐了起来,皱眉忧心,伸手就想把乖乖揽到怀里检查一下。
“没,不是哪里疼,”云宛白赶紧解释,一只爪子和他的掌心相贴,示意他冷静。
“就是我最近总梦见自己变成了人,醒来之后就感觉身体怪怪的,使不上力气。”
“但听你这么一说,我的梦居然是真的。”
云宛白把说辞稍加美化了一下,半真半假很有说服力。
血冥一下子就信了。
这么一来,双方的信(颗)息(粒)差(度)就算是对齐了。
“我应该早和你说的。”血冥很是自责。
“唔,也没事啦,我不也没告诉你嘛。”
一件足以引发灾难的事件就这么友好的平息了下来,得知一切的云宛白都有点不好意思欺负血冥这个老实人了。
不过,把话讲开之后,他们二人就自然结成了最亲密的盟友关系。
关于化形一事,云宛白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血冥已经知道了那就没办法,正好还可以找他一起研究研究。
这比自己单打独斗要强太多了。
被乖乖予以信任的血冥很是上心,为了让乖乖早日掌握化形的能力,他特意找了好些资料让乖乖慢慢尝试。
这都是他用匿名发布悬赏,花下重金让魔谛门搜集来的。
魔界三门五堂除了处理魔界事务外,也可以接下一些单子来贴补家用或充当门费堂费,只要不与魔界大事对立即可。
在血冥的支持下,云宛白也逐渐明白越心急越无用的道理,慢慢找到了最靠近前几次触发条件的放松方式,用心感受那份奇异的变化。
已经有好几次了她都感觉到快接近了,但就差那一口气,心中不免气
馁。
但血冥依然温柔而又坚定地鼓励着她。
在他们的床榻上,有一道床幔悬挂于中庭,将床榻一分为二,隔开了血冥和云宛白的视线。
而每一次云宛白在练习时,无论有没有成功,有没有床幔的遮挡,血冥都会背过身,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只敢在乖乖出声后才弱弱问一句:“怎么样,成功了吗?”
当然了,问就是还不行。
云宛白比血冥都要怀疑自己的化形是不是真的是一场梦了,连带着她都怀疑起了金手指的真实性。
久违的,云宛白找回了当年学习数学的感觉。
她豹的,不会就是不会啊啊啊!!!
第45章 第45章吹响胜利的号角!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云宛白跟自己杠上了。
化形又不是数学,不可能“不会就是不会”。既然她能成功过一次,就说明一定有什么窍门等着她发现。
心态很重要。云宛白对自己反复强调道。
但就算知道成功的秘诀就在于一定要冷静下来,慢慢攻克,云宛白也还是不免有些急躁。
看不下乖乖这么的拼命,血冥特意给她告了一天的假,让她好好出去放松放松,先把修炼的这件事抛到脑后。
只可惜这次血冥有事要处理,没法亲自带她出去散心,但好在乖乖只出去一个白天,晚上就会回魔殿,只要不在外过夜就不需要担心化形的秘密被人发现。
因此,血冥放心大胆的继续召来了青云,让他陪着云宛白出行,出行地点自然是相对安全的明都。
有丰厚的报酬,青云见到云宛白简直比看见亲娘还亲。
虽然见不得青云这副狗腿嘴脸,但能和损友打趣一阵,心情确实会好很多。
她还跟青云提起了她之前见过的青鹏仙人,感慨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真像。
“什么,你认识青鹏道友?!”
青云一反常态地激动了起来,立马把云宛白给提了起来,使劲晃她:“你是怎么认识青鹏道友的?你快说啊!”
原地起飞并且正在被摇匀脑浆中的云宛白:“???”
不是哥们儿你礼貌吗!
不对,你给我讲话的机会了吗!
青云仗着自己是人形就对云宛白做出了这等欺负豹的事,这让云宛白很气很豹躁。
回手就是一拳,叮铃哐啷——
在经过了一些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云宛白给小鸟重新装饰上了久违的眼青装饰,心里终于平衡了,重新变回了淡然如菊的佛系豹。
“你进步怎么这么快?”青云捂着眼睛很是震惊,“上次打我还没那么疼呢。”
“那你说说,这修炼能是白练的吗?”云宛白嘚瑟,还不忘拉踩一下对方,“哪像你哦,天天就知道吃,小肚腩都有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当真奇怪,打完架后互损了一阵居然就又重归于好了,还顺势坐下,正式开启八卦时间。
“这么说来,你真的认识青鹏仙人?”云宛白很好奇。
“没错,仙人可能是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都记得他的名字。”青云拿起了一把烤串,眼神忽地沧桑了起来,狠狠咬了一口肉感慨道。
见云宛白没动弹,烧烤摊推广达人青云坐不住了,献宝似的把他刚烤好的肉推到她面前,“你也吃啊,别光顾着说话。”
云宛白拿了一根看起来最瘦的肉,慢慢咬到了嘴里,势必每一块肉要嚼三十下以上。
她最近在控制饮食,生怕哪天成功化形却穿不了突出腰线的好看衣服,那多伤人啊。
就是这肉啊,确实过于好吃,不一会儿就炫没了,嘴巴却还意犹未尽的吧唧着,云宛白的眼神有些挣扎。
“这串都是瘦肉,吃瘦肉不会胖。”青云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有道理。
“好吧,那我吃。”云宛白妥协了。
“说起来,这烤肉也与青鹏仙人有些渊源。”青云露出了回忆的神情,带着一丝丝的悲伤。
“那年我还是个不懂事的赤顶鹤,任凭师门欺压,也把自己当做了畜生。”
“一次出门采集药材的任务,我意外见到了青鹏仙人,他身边跟着一只神鹿,正在山林间逍遥自在的唱着歌,然后又随手捕猎生火烤肉,那香味飘的哟~”
青云做出了用鼻子闻一闻的动作,仿佛闻到了当年一模一样的肉香,表情格外陶醉。
“我向来只吃草,哪里见过洒满调料的阵仗。”
“我知道我该回师门交付任务了,但我那条腿怎么都迈不开,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青鹏仙人。”
云宛白听得入神,不由得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我还在犹豫呢,但青鹏仙人已经发现了我并招呼我过去,我便听话的过去了。”
“之后他又邀请我吃肉喝酒,笑得很是温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充满善意的仙人,就连我师父都不把我当人看的。”
“哪怕我早已掌握化形,在我仙门内也绝不允许以人形现身,甚至不允许上桌吃饭,只能吃些干巴巴的青草饲料。”
这也太惨了,直接剥夺了青云日渐生长的尊严,同样是妖族的云宛白狠狠共情。
只是其中有些讯息云宛白听的略微不解,青鹏仙人邀请一只仙鹤吃肉喝酒,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本来我还在犹豫,但那只神鹿也用妖语邀请我,它还先行一步吃起了烤肉,告诉我这才是世间美味。”
好家伙,神鹿也吃肉?
“所以你就过去了?”
“嗯,我立马过去了。”
“烤肉好吃吗?”
“那可太香了。”
“酒呢?”
“酒一般。”
青云用很长一大段篇幅表达了自己第一次吃到烤肉时仿佛鹤生白活了的内心感想,并对青鹏仙人带他走上了正道表示强烈的感激。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任人驱使的畜生,我也有我此生愿景:我就要吃肉!”
虽然云宛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听起来又怪燃的。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青云感慨的再问老板要了几十串烤肉,决定一撑方休。
“这么说起来,青鹏算是让你脱离苦海的恩人?”云宛白试探问道。
“对啊,仙人让我找到了我此生的目标,我从未觉得我这鹤生如此清晰明了过。”
“当时吃烤肉的时候我就问过仙人的名字,他说他叫青鹏,青天的青,大鹏展翅的鹏。”
“我那个时候能有什么名字,别人唤我都喊‘哎那只鹤’,所以我就给我自己取了一个名字,随青鹏仙人的姓,就单起了一个云字。”
“大鹏展翅,飞于云间,多好的意境啊。”
青云自我陶醉。
“什么?我还以为你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云宛白扑哧一声,为自己的脑补美化感到抱歉。
或者“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取个名字叫青风也很搭。
这鸟,果然不能高估他。
“哎,你这首诗也好,行,那我名字对外就有两种解释了。”青云喜滋滋,白嫖的理直气壮。
对于青云如此不要脸的行径,云宛白的回应是微笑并翻了一个大白眼。
“只可惜当我重获自由之后,青鹏先生的住所就不好打听了,只听人说他被仙界重用,还赐他了一座仙府。”
“切,我还能不懂仙界吗?他们肯定是断
了青鹏仙人当个逍遥散仙的念想,逼他留在仙界当差,干的还是苦差事,谁稀罕什么仙府,那就是个牢笼!”
愤愤了一阵,青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重点,连肉都不啃了,着急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青鹏道友的?你快说啊!”
这家伙如此天马行空而又跳脱的思路竟然还能自己拐回来,云宛白表示叹为观止。
她大致讲了讲血冥带她去仙界应战并四处闲逛的事,至于有些不该让这只蠢鸟知道的事,她就自动省略没说出口。
青云是个大漏勺,这点她很清楚。
“哎,没想到青鹏仙人也被剥夺了自由。”青云难得惆怅了一番,闷闷地要了一坛酒。
“你不是说酒不好喝吗?”
“对啊,但是喝醉之后,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青云为恩公的遭遇感到难过,那么逍遥自在的一位散仙竟落得如此地步,还不如他一只闲云野鹤。
也对,自己逃离仙界后做的最聪明的一件事就是加入了魔界阵营,要不然也早就被抓回去了。
“来,和小爷我碰一杯!”青云忽然又高兴起来了。
云宛白不明白,但很是配合,用妖力举起酒杯和他在空中相碰。
“你不打算见见青鹏仙人吗?我知道他仙府的位置。”云宛白还挺想看他们重逢的场景。
“不了,我贸然上门对仙人来说也是一种困扰,”青云嘿嘿一笑,脸颊已经酡红,“等以后尊主带我们一统仙界之后,我不就能随时找恩公一起吃肉了嘛。”
哦豁,立场如此正确。
云宛白不由得对他高看了一眼:“你就这么确定魔界能赢?”
“那不然呢,谁打的过魔尊,就凭仙界那些酒囊饭袋?”青云斩钉截铁,态度格外坚决,“再说了,我就是尊主大人最忠诚的部下,魔界必然在尊主的带领之下大获全胜!”
他握紧了怀中鼓囊囊的报酬,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
……
游玩一日重回魔殿后,云宛白的心态明显平稳了许多,她重振旗鼓,继续起了化形对照实验。
为了更好观察自身的变化,血冥特意为云宛白制了一面全身镜,每晚就悬浮于床榻的最中央,隔着一道床幔让乖乖用于练习。
不过,长时间的熬夜还是影响到了二人的生活状态,于是他们约定每晚的练习时间不能超过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每隔一夜就要进行正常的休息。
化形是很重要,如何掌握它也是精进自己的一大难题,但绝不能因此昼夜颠倒,反而伤害了根本。
血冥到底还是一位小心谨慎的老父亲,他先一步考虑到了男女之防,特意在床榻的尾部又加装了一张小床,足够睡得下一人。
而且这张小床还能和床榻拼接起来,不影响乖乖行走。
虽然乖乖到现在都不肯睡小床,但总之,有备无患吧。
在血冥日复一日的陪伴之下,终于在某一夜,这场持续了大半年的战斗迎来了它的尾声。
迷香,出现了。
第46章 第46章戏瘾犯了,忘了你在
血冥最先闻到了这熟悉的气味,心中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不枉费他们苦等多日,现在胜利的曙光终于出现了。
“乖乖,怎么样?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你还好吗?”
他按捺住了想要转身的冲动,依旧绅士的保持着背身姿势,就是语速略微加快了些。
不是血冥太过心急,而是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尽快询问。
因为,迷香的作用已经一点点体现了出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涣散当中,眼前叠影重重。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乖乖这次的变形是在清醒状态下进行的,迷香的效果加强了好几倍,连带着他的头也疼了起来。
甚至他体内至纯魔息的运转也在这迷香之下变得软绵无力,难以维持清醒。
不得不说,乖乖的迷香若是能制成武器,即便是他,抵御起来也尤为艰难。嗯,这倒是一个方向,之后可以考虑考虑让乖乖试一下,没准她保命的技能就又多了一个。
“我……我……”
云宛白正在感受身体奇妙的变化,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形容。
就好像她的四肢正在飞快地向外延伸生长,每一块骨头都痒极了,想要赶紧寻找一个突破口破土而出。她的身体并不疼,和坐跳楼机升至最高点刚要下坠的体验很相似,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还是让人莫名亢奋,且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
迷香幻化而成的烟雾逐渐扩散至整间屋子,云宛白好奇地试图挥挥手,结果这片迷雾格外听话地退散,刚好将她周围的区域清空,留出了刚好够她一人活动的空间。
并且正好能将镜子包含在内,将血冥隔离在外。
“乖乖,你没事吧?”
云宛白动了动耳朵,她能听到血冥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着有些遥远,就像隔着水面那样带着些许的沉闷。
“我没事,我感觉快要化形了。”云宛白喊了出来。
她本想用密法传音,但在烟雾当中她无法定位血冥的位置,因此施展不了。
不过整座大殿现在都被他用隔音罩隔绝,喊得大声点也不碍事。
虽然不知道冥冥能不能够听清,但对于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她也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好,你小心。”血冥的声音听起来离得更远了。
但有了他的回应之后,云宛白安心了许多,一门心思地专心应对起了化形。
当然,接下来的事情血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是云宛白一个人的战场。
面对着镜子,她能看到镜中的自己正在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
先是四肢,然后是身体,再到脸,变化自下而上逐渐发生,她的心情也随着这些变化而逐渐拔高。
化形似乎不受她的心情影响,无论她怎么使劲,只要烟雾仍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旋转,她的化形就会继续。
当烟雾停止了旋转,缓慢漂浮在空中并逐渐呈现透明状的时候,她的化形也迎来了结束。
云宛白赶紧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观察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除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没有成功收起之外,其他部位的化形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了。
还真别说,半人半妖的样子更有杀伤力,而且还是各种动漫影视剧当中最常出现的“妖耳妖尾”形象,连她自己照镜子都快被萌出了一脸血。
这灰白的大耳朵,这毛茸茸的大长尾巴,怎么摸怎么舒服啊!
尤其是这尾巴,缠在脖子上那简直就是最高级的,又暖和又好看。
大概因为她的性格过于“正直”,举手投足间依然大气从容,这副本该称得上是化形心机的魅惑模样,在她的身上除了可爱之外并没有其他衍生的意味。
即便云宛白故意装性感,也会因为她眼神中的澄澈而失去了“讨好感”。这当然是件好事,说明自己身为中国女人就是足够自信自强自立,纯粹过一过演戏瘾而已。
玩了一会儿,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还是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妖耳妖尾是挺可爱,但等她想玩的时候冒出来就行了,而不是她只能顶着这副模样出去。
在云宛白看来,自己的人形形象应该是由她自主选择而产生的,而不是她被迫接受的结果。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化形的技巧全部掌握才行啊。
都说时尚的完成度靠脸,那么她的美貌程度也要靠她幻化出来的人脸。
方才云宛白为什么满意,就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这张倾城倾国含苞待放的小脸蛋。
她有猜测过自己的人形长什么样,按照她对妖族化形的了解以及传承记忆中她族群的人形模样,妖族幻化而成的人形都很优秀也各有特色,几乎将种族的优势化到了极致。
无论是青云还是煞惹龙,放在她现实世界的娱乐圈中都没有代餐可言,颜值超级能打。
只是她在魔界待久了,审美早已被魔族人给锻炼出来了,美丑什么的哪还有刻板定义,丑到极致那就是时尚。
她现在就觉得统妖司的妖使们长得都很魔族,很具有代表性,是野蛮生长留下的特色痕迹。
至于她么……她穿书而来,身上的变数太多,到底会幻化成什么样子她自己也很好奇。
是会按照妖族的化形规律变成野性十足的明艳大美女,还是像她前世那样偏向于小
家碧玉的反差感淡颜,又或者说,变成魔族那样的异域风?
带着各种猜想,她这才慢慢将视线转向镜子,结果怎么着,她什么都没猜中。
她的人形居然更偏向种族属性【冰】,也就是冰棘王豹的冰山清冷脸,那双澄蓝冰透的眸子像是能看到人心里去,穿透力极强。
哎不对,我家的血脉长相,那可都是偏野性自然的小麦色脸,怎么就我变高冷白皮了,这不对啊。
云宛白满脸问号。
从传承记忆来看,虽然冰棘豹一族从大陆迁徙到了冰川,但他们的肤色仍和大陆豹族一样偏向黑黄皮,在冰川中生活后是被冻的白嫩了一些,可那也像住在高原上的人一样脸相对较黑,再配上点高原红。
那样的长相坚韧而又不屈,又带着自然生灵的纯净,很符合云宛白的审美,她也希望长成那样。
但现在一看,自己就好像异化了一样,头发和毛发的颜色一样银白,脸更是雪白中带点微醺般的红色,和祖先们大不相同。像是没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的娇花,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嘶,难不成因为我从小生长在魔界而不是冰川,长相就……基因突变了?
五官倒是很符合她的豹形,大眼鹅蛋脸,瞳色也让她精致清冷的气质中增添了不少的攻击性。
不过除了外貌,自己的身形倒是继承了族群一贯的风格,修长显瘦但精壮,微微一用力,她就能对着镜子看到胳膊和腿上的肌肉,显得非常匀称健康。
总体来说,她就是一位外表极具迷惑性、看上去很凶很弱但实际很能打的女武神形象。女武神这三个字是她很不要脸为自己添加上的。
到底是万古妖王的女儿,即便如今的样子还没长开,她的人形模样也堪比游戏建模,很有冰棘豹一族的特色,也很符合云宛白对自己扮猪吃老虎的人设印象。
人是视觉动物不假,审美也应当是私人且多元化的,无论什么样的化形结果云宛白都能接受,但她也私心的希望自己能和现实世界不一样。
穿都穿了,性格什么的都变了,说得明白点,她就想摆脱原有的一切痕迹。
云宛白从来不谈论她的父母和家庭,之所以这么喜欢统妖司和宿庚爷爷他们,就是因为她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
还记得在过去的现实世界中,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家,从小县城来到了大城市一个人打拼,一改懦弱的性格,逼着自己变成一个看似暴躁但实际上处事圆滑世故的人,和原本的自己截然不同。
她是成功了,在小公司里成了不可或缺的顶梁柱,做到了她能力之内的顶峰。对大人物来说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中小微企业的经理和世界几百强的员工根本没法比,但她已经尽力了,她对自己很满意。
可每次洗脸照镜子,她都能从自己脸上看到父母留下的痕迹,这是她永远摆脱不掉的旧痕,让所谓的记忆封存完全成了一句笑话。
整容就算了,她没那么有钱,也不够有决心。
但穿书以来,自己就是一头豹子,哪还看得出什么模样。也正因如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忆起从前了,直到现在。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换个样子活,好不好看无所谓,有变化就好。
结果没想到,尽管迟了一些,但穿书文女主的标配颜值福利居然真的给到了她,云宛白反倒受之有愧,变得有些惶恐了起来。
更何况她前世就不是什么大美女,靠P图勉强能拉到七分,现在让她拿出美女应有的气质,不免东施效颦。
对着镜子稍微动了动嘴,云宛白想要摆出自己日常最常做的表情,也就是瞪眼傲娇。
冰山般冷酷的面容顿时生动活泼了起来,同春雪消融一般,让傲娇这两个词少了几分幼稚,多了几分认真。
顶着这副样子摆臭脸还挺带感的,云宛白有点玩上瘾。
不过试了一下之后她就发现,动作幅度大了一样会崩表情,在表情管理上自己还得再练练。
还有自己的体态,驼背之后气质都下降了,还是得抬头挺胸,宁愿傲气一点也不能显得没自信,要不然她都觉得愧对自己变化出来的人形。
自从化形结束,烟雾暂且消散后,血冥已经能够透过床幔和月光,瞥见乖乖倒映在地上的影子。
中间有镜子挡着,他什么都看不到。
当然了,即便是影子,他也依旧别开了眼睛,在耐心等待了很久之后仍不见乖乖示意,这才咳嗽了一声作为提醒。
这一出声,云宛白这才意识到冥冥也在屋内,角色扮演的玩心顿时消散,羞耻心飞速地涌上了心头。
第47章 第47章亲爹滤镜眼:乖乖最好看……
“咳咳,你等我一下!”
“先别动啊,我马上!”
云宛白赶紧喊道,把小床上放着的被子胡乱拉过来盖在身上,本就有些偏冷白的皮肤顿时变红了。
哎我这个脑子,都怪我太沉静了,怎么就忘了冥冥也还在呢。
完了,我刚才没有自言自语吧?
云宛白一边裹住自己,一边正在胡思乱想,过于尴尬的情形会让她忍不住开小差。
就比如现在她脑袋里想的事情是在有些影视剧中,妖化人形时衣服居然还完好地穿在身上。
这怎么可能,这就是明显的bug呀!
要是能像游戏一样,把衣服做成一键跟随的模式就好了。这样不管怎么切换都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要不然每回化形前还得考虑有没有衣服穿,那可太耽误事儿了。
“我、我裹上被子了。”云宛白有些结巴地说道。
说是裹成粽子都还算夸奖她了,云宛白几乎把自己包成了一个滚圆的雪球,只露出一颗脑袋。
没办法,她真没安全感。
被子虽然厚,但是没穿衣服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那我,方便……过来吗?”血冥犹豫,声音很轻。
云宛白本想说可以,但还是迈不出心里这一关,她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
“嗯……冥冥,你有帮我准备衣服吗?”
云宛白纯粹是想为自己的拖延找个借口。
在这样的尴尬情形之下,她实在是不太想面对血冥,对于自己说出口的话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
“自然有。”血冥随意答道,态度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当父亲的怎么可能没有早做准备?
他从容淡然拿出了一套衣服,依然保持着背身的姿势,用魔息将衣物托举顺着床沿外侧飘了过去,刚好落在乖乖能够伸出一只手够到它的安全距离。
为了保证自己心怀不乱,从头至尾血冥都只用乖乖的影子来判断她的方位,并没有用神识将整个魔殿笼罩其中。
尽管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乖乖都不会知道,但他只求对得起“问心无愧”这四个字。
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云宛白忍不住震惊地喊了一句:
“我靠,这你都准备了!”
这当保姆当的也太全面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准备的一应俱全?
“还有什么是你没有料到的。”
云宛白嘟囔了一句,从大雪球里伸出了修长的胳膊,一把拽过衣服塞到了被子里,整个人也重新蛄蛹了进去。
血冥没说话,但内心还是被乖乖的反应逗得升起了几分愉悦。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虽说这比喻的不是那么恰当,那也能很好的概括他此刻料事如神、兵贵神速的得意。
“你放心穿,我背着身呢。”担心乖乖不自在,血冥再一次重申强调,表明自己没有半分逾矩,依旧老老实实背坐着。
云宛白没吭声,她用被子把整个人罩了起来,在里头用妖力点亮了一盏冰灯,争分夺秒地研究衣服到底要怎么穿。
她还从来都没穿过这个世界的传统服装,而且她这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周围竟然全部都是异性,没有一个人的服装能让她参考借鉴。
怎么肥四,妹子们呢?
哎,这个问题还是等我穿完衣服再问问吧。
该死的,这破衣服到底要怎么穿啊!
这条带子到底是要系在哪儿的,这也没有别的地方能系了哇!
还有这件,究竟哪一面在前哪面在后,我怎么完全分辨不出来?
我扣儿呢,扣儿!
圆乎乎的雪球被拱成了一座小山的模样,这小山还在不断地伸长缩短伸长缩短。
云宛白手忙脚乱,短短几分钟内就累的热出了一身汗,心态也有些炸裂。
她一个修炼天才,什么样的坎坷没经历过,结果今天居然栽在了简单的穿衣上,这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乖乖?”血冥适时出声提醒,“衣服最上面还放着一张纸,你看到了吗?”
一张纸?什么纸?
云宛白和衣服的战斗戛然而止,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赶紧低下头四处寻找。
嘿,还真有一张。
她把飞到了被子边缘的纸拿了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瞧了瞧,等她认出纸上画了什么之后,眼睛越瞪越大。
哦豁,这居然是一张如何穿衣的讲解图。
谁画的,这么懂她此刻的窘迫?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疑惑,血冥笑着解释道:
“这套衣服是现如今最盛行的款式,不过它的穿法依旧传统典型,只要你穿会了这件的穿法,其他衣服也都大同小异。”
“所以我托明都的布庄特意制成了这张步骤图,你照着学上一遍,自然触类旁通。”
血冥知道乖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凡事更喜欢靠自己。
如果她的衣服穿的不对,跑到外面闹了笑话,就算她当时不会承认出错,但事后肯定会气的再也不穿那套衣服,甚至会对化形穿衣这件事直接产生了抵触心理。
倒不如自己稍费一些功夫,省得她闹了笑话之后伤自尊。
血冥温和的话语以及他平淡的态度,让云宛白觉得自己并没有受到嘲笑,几个深呼吸之后就平静下来了。
“好,容我试试。”
“还有一事,我不太懂女子的衣物需求,布庄在给了我这套衣物之后我便原模原样交给了你,不曾有过翻动。若是有什么缺的你记得告诉我,我会再为你寻来。”
他到底是个大老粗,在细节方面一定不如乖乖细心,准备不周也是很能理解的事。
而且他和乖乖异性,像购买衣物这种私密的事情就已经很让他不好意思了,他自然也不敢太过直白详细地去询问布庄的人女款衣服到底包含了哪些,更不用说亲自检查衣物有没有缺件漏发了。
老父亲很是老实,他选择交给乖乖自己来判断。
“好,我研究研究,你再等我会儿嗷。”
云宛白不疑有他。
在她印象中,血冥就是个老实人,他既然说他并没有检查过衣服,那基本就是真话。
而且这些话也算是能够经得起金手指的考验。
现在意识空间的小说已经把云宛白当做了主角,只会描写她的内心想法。
但对于血冥依然是吝啬笔墨,只描述他的行动,从来不写他的内心戏。
看来作者的亲妈眼余威仍在,哪怕换主角了,作者大大对男二也依旧宠爱不起来。
不过一般不都是“男主被女主爱”“男二被作者爱”吗,怎么在这本小说里就不适用了呢。
云宛白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她重新把衣服叠好,对照着图解一件件穿。
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冥冥要特意解释一句了。
因为在这套衣服当中,有一些的穿法非常贴身私密,哪怕是鼓吹穿衣自由的现代,她也依然不太适应在公众场合提及它们。
就当她过于保守吧。
虽然知道这套衣服是血冥派人帮忙准备的,心中的抗拒没那么大,但总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将这些情绪抛到脑后,云宛白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心中感慨幸好只有这一套衣服,她不用经历选择恐惧症的折磨。
有了图解之后,穿衣就显得简单多了,窸窸窣窣地看图做事,这一次她只用了一遍就成功穿上并且穿对了衣服,清清爽爽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站定在了镜子前。
这一照镜子,云宛白便挪不开眼了,她惊喜发现这套衣服简直就像量身定做那样格外合身,虽然素雅,但整体的款式正是云宛白所喜欢的。
“怎么样了?”
血冥隔着镜子问道,语气有些轻快。
他也对乖乖的亮相很是好奇,但他足够有耐心,硬生生的忍到了现在。
“嗯……我觉得还挺好的。”
“要么你把镜子撤了回头看看?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明明殿内回响着的还是这两道声音,但氛围却忽然间变得有些氤氲朦胧。
像温泉升腾起的水雾遇冷凝结在了岩壁之上,湿哒哒的,有些黏腻。
云宛白忽的不自在了起来,尽管她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那我,就将镜子撤了?”血冥还在等她确定答案,但心情早已不能平静。
乖乖长大后的样子,到底会是什么样?
虽然那天晚上见到了乖乖化形后的样子,可她具体的样貌自己并没有看清,只记得她银色的长发。
对了,乖乖会不会长得随我?
她穿上那件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待会儿见到她,我会怎么表现?
是有些紧张了呢。
“撤吧。”
随着云宛白的一声令下,过了几秒,镜子被缓慢撤离,两个人的视线逐渐在空中交汇。
睫毛轻颤,云宛白难得低下了眼眸,不太敢与血冥对视。
她甚至都不是很想知道血冥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只希望一切如平常……或者,也别那么平常。
哎呀我到底在说什么?
云宛白有些恼了,她受不了这种过分的安静,狠狠地抬起头瞪了过去:“你倒是说句话呀!”
血冥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无辜。即便莫名挨骂,也仍然维持着伸手的动作一动不动。
在他的掌心,躺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百宝袋,上面还绣了一只她,一只冰棘豹。
“你干嘛。”云宛白语气弱了。
“自然是送你。”血冥展颜一笑,墨眸似星光流淌。
在他看来,乖乖不管变成什么样,那都是天底下最美的模样。
无论是豹身还是人形,都是他顶顶好看的乖乖。
这么说或许还不够准确,对血冥而言,乖乖一直都这么好看,化不化形,乖乖都是那个乖乖从未变过。
所以,他又有什么好讶异的呢?
第48章 第48章忍不住恶作剧
“你对我,就没什么好奇想说的吗?”云宛白不死心地追问。
“要说什么?”血冥不解。
“就是,我这副样子和你想象中,就是……”云宛白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有些抓瞎。
虽然她大概也能看出血冥的态度,但不问出口总觉得有些遗憾。
血冥就这么无辜地盯着她的眼睛,倒把云宛白给看的没脾气了。
行吧,对我一如既往的处理态度倒也算得上勉强过关。
就先不提这茬了,反正我也没那么想要刨根问底。
从血冥手中接过了那只百宝袋,云宛白左右翻看了一下:“这上面绣的是我吗?”
“怎么样,认得出来吗?”血冥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额。”云宛白显得有些为难,“倒也能认出来吧?”
毕竟按照你的豹控,除了绣我之外也绣不了谁。
对于乖乖的答案,血冥有些悻悻然,暗地里搓了搓早已愈合的指尖,没再展开多说,而是将话题绕回到正题,正色道:
“这段时间我正好搜罗来了一些女孩子要用到的东西,全部都放在这个百宝袋里了,包括魔界要用到的魔石和人间通用的钱币,若有什么不够的,你可以再自行采买。”
这么贴心?
云宛白刷了一下眼睛亮了,赶紧用神识探了探百宝袋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好家伙,都
快堆成一座山了,这可看不过来。
云宛白满意地收回百宝袋,决定等她之后空了再慢慢查看。
不过百宝袋挂在身上多少还是不太方便,血冥想了想,还是把百宝袋换成了一枚储物吊坠,挂在她的脖子上。
“那这个百宝袋呢,你要收回?”
“嗯,上面的图案还不够精美,一定是制作的匠人还不够用心,等下回做好看了再给你。”血冥一本正经。
“那也行吧,到时候记得给我哦,那可是你送我的礼物。”云宛白没有多想。
这一次的化形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随着透明的烟雾重新显成白色,并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旋转,将她包裹其中后。
砰的一声——
云宛白就又变回了自己最熟悉的豹形。
好不容易活络起来的氛围又开始有那么点尴尬了,但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没有多说,闭眼休息到了大天亮。
这一次的变形无疑让云宛白找到了一些窍门,虽然只是成功的一小步,但对于天赋异禀的她来说,那就是掌握化形关键的一大步,只需要不断练习就能摸清其中的要义。
自她睡醒之后,她便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练习节奏当中。
题海战术嘛,中国孩子必备的技能。
云宛白就按照昨晚的成功方向进行复刻,通过大量的参照对比,不断找出化形最关键的因素。
至于练习的地点,她还是放在最令她感到安心的魔殿内。
只要让冥冥把禁令一下,魔殿就是整个魔界最安全的地方,比她在极地冰川的闭关山洞还要牢靠。
至于冥冥嘛,反正他已经见过她化形的样子了,非要说的话也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
而自己在他眼中又从头到尾都被当成了宠物,她大可以放心血冥的人品,所以这里自然就成了她加强练习的不二之所。
经过无数次的试验,云宛白逐渐发现化形成功的关键不在于时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能够实现。
而且化形最重要的就是心态,她在高度紧张的时候是不可能成功的。
就这样,她慢慢摸索总结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化形公式。
先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想象自己的形态逐渐由冰棘豹化身为人,从下到上逐渐变化。
与此同时需不断运转体内的妖丹,彻底放松身形,任由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然后再一睁眼,化形就成了!
只是在最开始,云宛白的化形效果不尽人意,要么就是头变了五官没变,要么就是前腿变了后腿没变等各种奇奇怪怪的组合,还挺辣眼的。
但云宛白最不怕的就是试错,而且这题她也会啊,这不就是专项训练吗?
针对四肢、五官、耳朵、尾巴等重点题型,云宛白进行了大量的模块化刷题练习,争取把每个板块都练到烂熟于心。
她甚至还把自己常犯的错误总结出来,记录在了意识空间的空白本里,时不时拿出来翻看一遍。
别说一直在旁围观的冥冥了,就连云宛白都被自己的韧性所折服,心中骄傲的紧。
话说我当年学习的时候要是有这个劲儿,是不是也可以浅浅梦一个清华北大?哈哈哈哈!
针对性训练完毕之后,云宛白进行了整体的联动训练,等她完全掌握这项技能后,她迫不及待地把血冥拉到了面前,非要展示给他看。
乖乖在练习的时候,血冥虽然一直在殿内陪伴,但他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有往乖乖的方向飘去过。
面对这样的请求,他吓得连忙摆手:“这不好吧!”
化形的话,穿衣可是个大麻烦,非礼勿视。
“我早就学会在化形的同时穿衣了,你不是一直在我身旁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云宛白狐疑。
“我没看你……”血冥小声。
云宛白顿时一个深呼吸,好吧,你这正人君子也太正了。
所有疑问解决之后,云宛白便开始了自己的汇报演出。
尽管心中有些扭捏,但出于无数次练习带来的自信,她还是非常骄傲地展现了出来。
很快,烟雾席卷而来,不过三秒就将云宛白笼罩其中,然后随风散开。
云宛白穿着一身葱绿窄袖纱裙,像二月春色清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件衣服他有印象,当时在布庄看到成衣的那一刻,他便惊艳地立马买下放入了百宝袋中。
而今当他看到乖乖穿着自己给他买的衣服,心中莫名有种情绪在膨胀,似是要冲破胸膛,但被他紧紧捏在了拳中。
“好看。”
他诚实地说了一句,隐藏在黑发之下的耳根悄然变红。
大概是物极必反。
云宛白过了害羞劲儿之后整个人就猖狂了起来,尤其在看到血冥一副不好意思直视她的样子,心中顿时起了逗弄之心。
“怎么样,这身衣服好看吧~”云宛白故意凑了过去,和她身为豹子的时候一样冲他撒娇。
以往她这么好心情地扑过去,对准的直接就是冥冥的小腿,她会拿脑袋顶、用脸蛋蹭或者卷起尾巴勾勾他的腿。
但换成人形之后,自己跟血冥的身高差距弥补了很多,虽然还差两个头的距离,但跟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地别。
所以这一冲就直接冲到了血冥的正对面,差一点直接撞了上去。
今时不同往日,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距离的血冥猛然屏住呼吸,在看到乖乖冲过来的那一刻立马仰头抬高下巴,下意识想要推开。
但又怕自己后退一步的动作会伤了孩子的心,便只好忍住冲动,整个人使劲向后弓背,表情有些为难。
“乖乖,太近了些。”
“嗷?”
虽然是想逗他来着的,但也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吧?
我变成豹子的时候,你早就过来rua我了,可没跟我客气过。
你想逃,我偏不饶过你。
云宛白摆出一副伤心又不解的模样,问他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摸脑袋了?
她只当血冥不习惯她变成人形的样子,却完全没想过一位老父亲在此刻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冲击,又在内心里做出了怎样的挣扎。
依然是怕乖乖难过,血冥只好压下心思,默默抬手放到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发丝的触感和乖乖原生的毛发不一样,会多了一份顺滑,有些冰冰凉凉的。
云宛白哪里是个省心人物,现在才是恶作剧的重头戏。
她咻的一下故意冒出了两只耳朵,在血冥的掌心下轻轻地动了动。
手中的痒意简直是个烫手山芋,血冥像被电了一下飞快地收回了手,抬眸错愕。
当他看到乖乖眼中得逞了的狡黠笑意,干净的只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后,这让他方才近乎落荒而逃的收手动作更无处遁形。
不能再这么下去。
血冥装作随意地双手交叉抱臂,面上扬起乖乖熟悉的笑容,将话题转移:“你化作人形的样子,应该还没给宿庚看过吧?”
对哦,怎么把爷爷给忘了,爷爷的优先级比你高多了,我在你面前嘚瑟什么呀。
找爷爷!爷爷最捧场!
云宛白当即就想冲出门去。
“哎别急着出门,你现在化形能维持多久的时间,万一出去不小心变回来了怎么办?”血冥操心的劲儿又犯了。
“没试过,目前最多一个时辰?”云宛白停下脚步,皱眉回忆。
“不如这样,你先在殿里歇着,待会儿给宿庚展示一下你化形的过程给他一个惊喜,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回来,可好?”
面对血冥的提议,云宛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趁这段等待的时间,她还能再从储物吊坠里翻翻其他的衣服,看有没有更和长辈眼缘的乖孙女套装,让自己变的可爱一些,让爷爷高兴高兴。
宿庚的反应可比血冥要热烈多了,他在看到进入化形期的豹儿成功化形后,高兴的老脸涨红,各种夸赞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把云宛白都给听的不好意思了。
最后,宿庚大手一挥,夸下海口说一定送豹儿一些女孩子用的好东西当礼物,还要带她回统妖司大办宴席,让所有人都给她庆祝。
这么兴师动众,怎么好意思嘛。云宛白羞赧。
然后——
“哟,你人形长这样啊,还挺人模狗样的。”
青云嘎嘎大笑,一只手重重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第49章 第49章闹了一个大乌龙
既然是宴席,青云这个在魔界出了名爱凑热闹的家伙必然会出现。
早在自己邀请他之前,这家伙就已经闻讯而来,还特意给云宛白传信指明说宴会上一定要准备他爱吃的烤肉和特色酱料,最好再备点上好的青梅酒。
就因为青梅酒有个青字跟他同姓,再加上喝起来有股果香味,成为了青云近日来的心头好,走哪儿都会喝上一小杯。
妥妥的鸟菜瘾大。
收到来信的云宛白,当时真心无语地翻出了一个白眼,很想把这家伙从宴会上踢出去。
但,谁叫他是自己唯一的闺蜜呢。
嘴上吐槽了好久,但该准备的云宛白一样都没少。
然而刚一见面,这损鸟连个照面都没打就直接向她开炮了,简直不讲武德。
“什么人模狗样,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云宛白放弃了自己的表情管理,对他呵呵一笑,嫌弃地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拍开。
“我这是夸你呢,你别不识好歹啊。”青云哼了一声,斜眼瞧她,“长得还行吧,包括还是没我好看。”
青云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成功气得云宛白再次向他发出了打架挑战,恨不得在宴会前先胖揍他一顿再说。
这点她有发言权,亲测青云在挨揍之后会老实不少,安上一对黑眼圈之后效果更佳。
“哎哎哎,这大喜日子可不能动粗啊。”
青云赶紧躲开拳头选择避战,一会又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怎么样,你这人形能维持多久?”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我这个问题?云宛白不禁腹诽。
但和自己的好闺蜜没什么不能讲的,她老实说:
“约摸一个时辰吧,估计过会儿开餐之后我就会恢复豹身了,现在化形就是为了让你们看一眼。”
“倒也不错了,”青云难得夸了她一句,分享起自己的经验,“我当年为了化形可是整整苦练了三年,后来又过了两年我才完全学会掌控人形,一直保持我现在这副模样在外行走。”
“所以对比之下,你进步的速度相当之恐怖。”
被青云这么一顿夸,云宛白倒有些不适应了,挠了挠头:“嘿嘿,是吗?”
没等她高兴多久,青云话锋一转,露出了熟悉的损样:“只是你这模样还是略逊色于我,还有你这穿衣打扮,啧啧啧,完全没有个人特色。”
他得意地用食指弹了弹自己耳坠铃铛,发出了叮当的脆响。
另一只手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纸扇,唰的一下打开对着自己扇了扇,吹起了额前飘扬的碎发,那叫一个矜贵恣意小公子。
那小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他青云才是当之无愧的大美人,雌雄莫辨斩男斩女,有着独特的记忆点。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云宛白从来没有否认过青云的出众,但他欠揍这个毛病是真改不了。
见四下无人,云宛白不客气地将袖子拉了起来,露出了她漂亮的胳膊线条,对着青云用力鼓了鼓。
重点就在于她精壮的胳膊肌肉上。
青云飞快眨了两下眼,懂事地把扇子收了起来,选择狗腿发言:
“这个这个…每个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嘛,个人特色也要慢慢培养。你等着,过段时间小爷就带你去逛街,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请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能屈能伸的本事,难怪在没脑子的情况下还能在魔界活得好好的。
他俩在角落里聊的热火朝天,而宿庚忙着接待三门五堂的人,将他们送来的好礼记录在册存入库中,待回头整理出一份清单送给豹儿。
统妖司妖使们的脸上个个挂着骄傲的笑容,不停地来回忙碌准备吃食,像流水席那样让宾客们能够随取随食。
他们自己也会抽空讨论几句,回忆豹儿刚出生时奶萌装凶的样子。
在这来来往往的客人当中,血冥隐藏了自己的身影,正躲在宴会的角落中偷偷观察着。
这是乖乖的宴席,他不想喧宾夺主,让自己的出现影响到大家欢乐庆祝的喜悦。
但他也确实不想离席,他在偷偷观察别人,看他们在见到乖乖化形之后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结果,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状态都很坦荡,心中只有高兴和欣慰。
反倒是他自己,除了这些情绪当中还掺杂着一些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无名情愫。
血冥在沉思。
过了许久,他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嗷!”
云宛白豹突猛进想吓他一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对准他的腿就是一创。
血冥一点都不疼,他的身体连动都没动一下,而云宛白的脑袋都快撞懵了。
我靠,这是什么铁腿功。
“乖乖?你怎么找到我了。”血冥下意识露出笑容,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云宛白的化形时间已经结束,重新变成了冰棘豹的模样。
血冥自以为藏身的很好,人来人往谁都没有察觉到他,偏偏被乖乖给找到了。
他的心情瞬间明媚。
“这不是一闻就闻出来了吗?”云宛白习惯性蹭了一下他的手,关心地问,“你怎么就待在这,不去吃点什么吗?”
“我去了你们还能这么放松?”血冥反问。
对此,云宛白只有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冥冥,刚才我想吓你都没吓到,你是早就发现我了?”
血冥没忍住噗嗤一声:“除了你,谁还会撞到我腿上?”
额,那倒也是。
不过吓血冥并不是云宛白的正事,她找上他是想回魔殿休息。
疯玩了一下午,再加上维持人形到了极限,她觉得有些累了。
况且宴会结束的差不多,她也和宿庚爷爷提前说明了情况,这不就立马来找家长带自己回家了嘛。
“你的什么龟,青云呢?”
“闺蜜,男闺蜜,”云宛白试图纠正,但最终还是放弃解释,“那家伙一开始就醉趴下了,爷爷说就让他暂时睡在统妖司凑活一宿,第二天给他送走。”
哦,这样。血冥表示了然。
正巧宴会也进入了尾声,他们两个人的离开倒也不算突兀。血冥带着乖乖回到了魔殿,这时候的乖乖早已经哈欠满天飞。
飞快洗漱就寝,两个人都躺在了床榻上。血冥睡大床,云宛白则缩到了床尾加装的小床上。
不过在睡之前,云宛白迷迷糊糊想起来了一个之前很纠结的问题。
再不说的话,她怕自己又忘了。
“冥冥,我有个事要问你。”云宛白声音有点轻,感觉随时在入睡的边缘,听起来甚至有点像梦呓。
但血冥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等待她的下文。
“就是,我怎么觉得我周围见到的都是男人,魔界女性这么少吗?”
硬要说起来,无论是她亲眼见到的还是道听途说的,女性人物总共加起来也就白猫陶灿灿和狐妖灵魅两个,没别人了。
这不科学啊。
“有吗?”血冥表示疑惑,“我魔族之人男女比例尚可,近乎二比一。”
“啊?有这么多?”云宛白惊讶得都清醒了一些,“那我为什么没见到?”
她还以为血冥有恐女症,要知道原著当中除了女主陶灿灿之外,血冥身边就再无其他异性。
这回换成自己待在他身边,竟然也没看到有女性出没。
血冥也被说的有些困惑,不由得认真细数起来:“不应该啊,就拿最近的说,魔殿的四名魔使就有三位女性当值。”
“什么?!”
云宛白这回惊的直接坐了起来,直呼不可能。殿内的四名魔使她都认识啊,这不都是肌肉猛男吗?
“除了一位叫汤明的魔使,其余皆为女性。”血冥耐心解释。
“不知道你对汤明还有没有印象,他是殿里的老人了,最为忠心耿耿,无论我换了多少次人手,他都是留下来的那一位。”
“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被我派去统妖司传达养宠命令的就是他。”
云宛白略微回忆了一下就对上了脸,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这哥们儿总想着要骑煞惹龙一趟,每次见到爷爷都会提上一句。”
“对,应该就是他。”血冥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他觉得乖乖没认错人。
“可是其他三位,那一个个的都……”云宛白一时语塞,另外三人比汤明还要魁梧,你告诉我她们是女性?
这回轮到血冥偷笑了,他都不知道在魔界生活了好些年的乖乖,居然连男女都还认不出来。
“除了这几位,像之前来过殿内的魔谛门门主、魔战门火灼麾下的魔锋堂堂主、魔建门之下魔和堂堂主,都是我魔族响当当的巾帼,身处要位的女性几乎过半。”
他的任命向来以实力为尊,不看其他。
“什么?可是这……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云宛白疯狂抓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她本来还想质问血冥是不是有性别歧视,怎么官场上不见任何女性,却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大乌龙,对女性有刻板印象的人居然是自己。
血冥忍俊不禁,不忍打击她:“其实很好分辨,一是看他们的喉结,男性明显,女性没有。”
“你在看他们的束发,只有女性能梳高尾,男性不可。”
魔族的性别确实不好分辨,大家身高相等,音色相差无几,脚码也都一个样,身材也多魁梧健壮,五官更是一个比一个凶煞。
但认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血冥本以为乖乖早就知道,可没想到这个疑惑,居然在她心中藏了这么久。
好笑之余,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但看在乖乖大受打击的模样上,血冥只好出声安慰:“或许是我与同性好友来往的多,带你见的自然也都是男性,这才令你产生误解。”
“好了,你不用再解释了。”云宛白默默垂泪,为自己的眼拙感到抱歉。
看来任何时候都得长嘴,有什么疑惑尽早问出来不就好了,哪至于到现在闹出笑话呜呜呜呜……
经过了深刻的反省,云宛白的瞌睡虫倒是跑光了不少,趁着今夜,她还有一事想和血冥商量。
不对,不是商量,是通知。
“冥冥,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吗?”
第50章 第50章云宛白,这是我最骄傲的……
答应乖乖的事情有点多,血冥正在心中不停地回忆对比。
像这种突如其来的拷问向来折磨人,但好在他胸有成竹。
他稍加猜测,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你说的可是……取名?”
“耶?”云宛白惊了,她愣是没想过血冥真能猜中,“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自己当时就只是顺嘴一提,不对,这件事好像还是血冥主动跟她讲的。
完了,这种细节她哪里还记得住。
对话的主动权不知不觉就又回到了血冥手中,血冥端正了脸色:
“我自然记得,这是我早就答应过你的事。不过既然提起了取名,想必你已经有了决断?”
“没错,”云宛白点头,“正式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那么你取的名字叫?”
“云宛白,”云宛白斩钉截铁地说,“以后我正式的名字就叫做云宛白。”
血冥听得很认真,非常尊重她的决定:“我记下了。”
不过对于乖乖取的这个名字,他有些好奇便问出了口:“这个名字是有什么寓意吗?”
取名字当然要精雕细琢,无论怎么样一定有她取名的用意在其中。
乖乖到底是怎么想的?关于这一点,他很想了解。
这一问,把云宛白的现世记忆给问出来了,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慢慢放空。
还记得那是小学语文作业中的一道题,要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和寓意。
云宛白当时想的很简单,云不就是白色的嘛,宛就是宛若、如果的意思。云宛白,这名字一听就很简单直白,没什么内容。
想想也是,本来爸妈对她的出生就颇为不满。生她之前就有一位夭折的哥哥,生她之后母亲身体大为受损,再生育就有很大的风险。
这对于小地方长大的父母来说,云宛白就是一个扫把星,天克父母,给这样不祥的女儿取名字自然不会尽心尽力。
云宛白简略的答案,不出意外被老师在旁边打了一个问号,这对云宛白来说多少有一些受挫,闷闷不乐好几天。
后来爷爷翻开了她的作业本,成功找到了她的心结所在,针对这道题很是严肃认真地为她解释了一遍名字的由来:
云:可解释为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取自李白的《独坐敬亭山》[注1]
宛:「宛」在水中央,蕴含朦胧之美。取自《诗经秦风蒹葭》[注2]
白:不单指颜色,《老子》四十一章中提到“大「白」若辱”,意味着真正高洁联名的事物更容易遭到忽视和嫌弃,饱含着爷爷对她所遭受境遇的安慰。“大器晚成”这个词同样出自于这一段。[注3]
无论是从云起到婉转,再到明悟的哲思,还是自开阔向归真,最后澄明的意境,都意味着这是一个满含爱意、妙合天成的好名字,可见其花了多大的心思。
讲解的最后,爷爷还臭骂了她一顿,说:“浑丫头,你的名是我取的,你爷爷我毕生的文学素养都用在这上面了,你必须把这些相关的诗句都给我好好记下来!”
和爷爷一起在老家相依为命的日子,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情回忆。
没过几年爷爷去世,她被接回到父母身边之后,童年便再也没有任何欢笑可言。
所以在云宛白心目当中,这个名字是她最骄傲自豪的东西,每当有人问她名字的由来,她都会格外郑重地用各种古诗解读名字当中蕴含的寓意。
有了爷爷的爱,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就是全天下最最好听的,也是她最能拿得出手好好炫耀的。
因此,即便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她唯一不愿意抛弃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她必须要叫回这个名字。
这是她的执念。
但古诗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通用,跟冥冥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云宛白只好用粗浅的大白话大概讲了讲名字的意思。
血冥点头,全部记在了心中,只是他还有个不情之请。
“在正式的场合当中,我会称呼你正式的名字,但私底下,我还可以叫你乖乖吗?”他问道。
血冥知道“乖乖”这个称呼很肉麻,尤其是后来神思渺告诉了他关于这两个字在人间的暧昧含义。
可在血冥看来,这个称呼是他和乖乖两个人之间独有的,早已超脱了世俗的意义。
要是从此不能再喊出口,除了很不习惯之外,他也会觉得无比遗憾。
“私底下当然可以叫乖乖啦,乖乖是我小名,云宛白是我大名,按场合来就行。”云宛白摇了摇头,不免有些失笑。
冥冥这家伙,有时候真的是正经的有些迂腐了。
真不能理解这么一个老实人男二,到底是怎么被原著塑造成一个阴湿病娇的。
在云宛白单方面的通知之下,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自主命名权。
血冥特意为她颁布了一条通知,好让大家在公开场合用正式的姓名称呼她。
这么一来,冰棘豹在魔族人心目当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一层。
看看,除了她,还有谁能让尊主这么放在心上。
居然连取了个名字都要昭告天下,甚至下令统一规范了大家对冰棘豹的称呼,兴师动众地陪她瞎胡闹。
这不是盛宠还能是什么?
对于这些传闻,两位当事人一概不知,因为在第二天,血冥就带云宛白去到了明都。
云宛白高兴坏了。
本来她还想着自己已经摸鱼了好几天,总该狠下心来修炼修炼,好弥补一下心中的内疚感。
但血冥非说要带她亲自来采买一些用品,还说什么再放纵一天也不迟。
这种话一说出来,有谁能忍得住?云宛白当场怒而同意。
再说了,上回她和青云来明都的时候她还没有化形,自然没有提前购买物品的意识。
所以像什么布庄、胭脂店等等她都没逛过,好奇心肯定是有的。
虽然是小说构造出来的世界,不过这里的穿衣审美显然超前,每个角色的风格打扮都相当出挑,这都得意于人间超强的制衣水平。
更何况在拥有了人形之后,不把自己当成奇迹暖暖玩上一阵怎么说的过去。
本来还想等那只损鸟兑现承诺,花他的钱疯狂买买买呢。没想到还是冥冥抢先一步,更早洞察了她的需求。
小趴菜闺蜜指望不上,还得是爹系大腿上大分,主打一个靠谱。
血冥把乖乖的表情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自得。
当时乖乖和青云的对话被他听在了耳中,逛街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他陪着就够了,不劳费青云代替。
虽然那是一只没什么心眼的赤顶鹤,但男女终究有别,还是自己陪着放心。
为了更好的游玩不受影响,二人都乔装打扮了一番。
云宛白化作人形,从储物吊坠中找出了一套明艳活泼的鹅黄色襦裙穿在身上。
血冥则将自己高大的身形缩小几分,并刻意弱化了五官,看起来没那么的气势逼人。
一身沉闷黑衣打扮的他,身旁却点缀了一抹明黄,倒衬得他也生动明媚了一些。
血冥没什么存在感,亦步亦趋跟在乖乖身后,尽好了跟随陪伴、掏钱结账的工具人职责。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有不少路人注意到了这对奇怪但又登对的璧人。
可能乖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过路人的窃窃私语上,正全神贯注地挑衣服试衣服。
但血冥的听力很好,周围的声音直接进入了他的耳朵里。有人夸赞他们真是天生一对,也有人说这小夫妻俩感情真好,都是一些祝福的话语。
可血冥红了耳朵。
他很想张嘴反驳说他们并不是那样的关系,这些祝福的话反而是对他们的困扰。
不过,困扰的估计只有血冥一人。
原因无他,血冥对于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好爹爹,照顾乖乖天经地义。
可越到现在,他就越觉得自己心思不纯。
若是当真反感,尽管向周边的人解释不就行了,总共说上个一句话的功夫,根本不费力气。
可血冥就是张不开那个嘴。
“哎冥冥,我穿这件好看吗?”
“会不会换成这个配饰更好一些?”
“还有这个,你觉得它和我的气质搭吗?”
云宛白完全沉浸在了购物的愉快当中,压根没在意周围,依然没心没肺地询问血冥的意见。
她的坦荡更显得血冥心中有鬼。
血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其中一件:“这件特别衬你气色,你试试这个?”
逛街可不是一门好差事,尤其血冥在这过程当中,越来越对自己产生某种质疑。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像眼下这样温馨平淡的日常对他来说尤为宝贵,也令他无比珍惜。
耳边是乖乖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周边是热热闹闹的烟火气,如此平淡而又美好的瞬间,都让血冥在这一刹那忘记了自己所背负的重担,难得地卸下了心神。
也许当他脱离了魔尊这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身份,他真的可以过上像现在这样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喂,在想什么呢?”云宛白拍了拍他的背。
血冥回神,下意识伸出手要掏钱付账。
云宛白哈哈大笑,把他的手给掰了回来:“早就买完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呀。”
她习惯性地上前贴贴,挽住他的手往外走。
血冥的目光停留在了相接触的胳膊上,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他憋回去了。
算了,随她,她开心就好。
我怎么想的,又有什么要紧呢?
血冥强行按下了心中的冲动,又恢复一贯的冷静克制,变回他的好爹爹。
这次出行,乖乖的人形维持了将近大半天,比先前更有进步。
看来变的次数越多,她的掌握能力就越强。
有了人形做伪装,乖乖的生存能力无疑精进了一大截。
血冥允许她自由出入明都,再一次放开了对她的管制。
他相信乖乖。
而对于这份信任,云宛白也很是欢喜,连忙发誓保证说自己绝对不会出问题,一定会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但人禁不住念叨,很容易就发展成了乌鸦嘴。
比如这天,云宛白忽地留意到了身边的异常。
这是从点心铺通往布庄的一条捷径街巷,也是她在明都的常逛路线。
可在这街巷的墙沿处,却突然多了一些陌生的符号。